第08:古华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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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04月13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  下一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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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菜的味道
  □ 顾伶俐

  沈立新老师的散文集《青菜白菜》语言平淡质朴,写民俗,忆旧闻,寄乡情,讲故事。平平常常的生活细节在他的笔端信手拈来,不事雕琢,流露出的满是对生活的深情挚爱。读他的散文有如聆听一位性情和蔼、见识广博的老者谈话,话语虽平常,却饶有趣味,我尤其喜爱《青菜》一文。

  我原本以为青菜籽是要匀称地播撒在泥土里,其实只要轻轻地敲打菜籽壳,青菜籽便纷纷落下来,就算是种在泥土里了。我在想象作者这一阵敲打菜籽壳的样子,是何等地轻松愉悦,说不定嘴里还会哼着小曲,仿佛种下的不是菜籽,而是母亲的叮嘱。我似乎忘记了乡下农活可不止是乐趣,在此之前,三姐又是锄草翻地,又是敲泥削土,真可谓粒粒皆辛苦。

  几天后,幼苗长出来了,三姐兴致勃勃地去观看她的劳动成果,可曾想到三姐落的是萝卜籽,唯独母亲落下的是青菜籽。青菜籽刚长出来的时候,就像一个个圆圆的小脑袋探头探脑,煞是可爱。

  没几天,菜秧长大了,需要拔下来另外栽种。拔菜秧,可不是力气活,先要把菜秧浇湿,轻轻一拔,连根带起,竟损不得根须。然后便是浇水,要慢,而且要轻轻地浇在菜秧的根部,否则会把新种的菜秧冲掉。这是何等的小心翼翼和怜爱,似乎让我看到了朱自清双手掬起梅雨潭的绿,然后轻轻地唤作女儿绿。

  到了秋天,青菜成熟了,然而此时的青菜好看,却不好吃,苦涩且土腥气。等到入冬,经历过霜雪的青菜,叫做冰雪菜,名字好听,味道也好,甜中带有清冽之味。我在想,如果把此时的青菜放进滚水里一焯,撒上一小勺盐,虽清淡寡味,却也是原汁原味,不失真,不走偏,这便是青菜的味道。

  青菜的味道,恰如成长的味道。化蛹成蝶,总是令人羡慕,但为之付出的代价却是难以想象的。只有经历过筋疲力竭的奋斗,才能破茧而出,成为美丽的蝴蝶,就像破土而出的青菜幼苗,需要一股持之以恒的韧劲、勇敢,还有等待。人的成长大抵也是如此。在挣扎的岁月里细细品味,有如秋后的青菜,味道苦涩,还带着点土腥气。

  青菜的味道,恰如亲情的味道。月在中天,清清朗朗的月光,带着家人密密的嘱托,映在游子的心上。无论走到哪里,那月亮即便是坐在城市的楼顶上,还是靠在乡村的谷堆里,留下的总是那一股岁月冲不走的亲情。在忙碌的岁月里细细品味,有如历经霜雪后的青菜,味道香甜也温馨。

  青菜的味道,恰如人生的味道。在不断的苦苦追寻中,经历了沧桑和浮华,看尽了春花和秋月,才明白人生如草木,一岁一枯荣,也才能泰然自若,回归原味。在杂陈的岁月里细细品味,有如滚水里焯过的青菜,清淡寡味,真正应了苏轼的那句:人间有味是清欢。

  我喜爱青菜的味道,内心温暖、满足、幸福,也会活出自己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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